哇……好棒的货色。
我在心里暗暗地咽了一口唾沫。
我将一支雪茄烟放到唇边点火，轻轻地吸了一口，然后吐出一圈圈白烟。
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看起来大概也只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但是身体发育得已经相当成熟。她穿着一件黑色蕾丝镶边的中古世纪的女仆裙，头上带着有蓝色丝带的发箍，一头柔软的栗棕色的秀发高高地绾成一条马尾，闲适地搭在肩头。
最让人受不了的是她那两条穿着黑色丝袜的长腿。小腿肌肉线条优美圆润，丝袜上方与女仆裙中间那一截白皙的大腿温润如玉，丰满而富有健康的色泽。她的那双长腿美的简直让人难以忘怀。在水晶灯的照耀下，她的背影美艳的恍若古代的克列奥帕特拉艳后，令人沉醉。
吼，看起来应该是哪个贵族家里的仆人吧？腰间的束带上竟然还挂有这么漂亮的钻石，真是奢侈。
决定了。就是她了。我向身边的侍者要了一杯红牌的威士忌，踱着不紧不慢的慵懒步调向她走去。
“真是一个愉快的夜晚呢，如果再来一点威士忌就更好了呢。您说呢，美丽的小姐？”
少女缓缓地回眸，她那双深紫色的的眼眸如炬般凝视着我。
啊啊……深紫色的眼眸。那是神话中的魔鬼的瞳色。
“您说什么？刚才我走神了，没有听清楚。”少女对他的搭讪没有太多的犹豫，很直接地回答了他的话。
“我的意思是，您想要一杯威士忌吗？”我的脸上浮现了一抹淡淡的微笑。对付这样的少女，最好的方法就是主动
出击，吸引她的注意力。
“嗯？威士忌吗？相比起这个，我更喜欢十五世纪萨洛姆堡产的白兰地。”少女的嘴角勾起一个优美的弧度。
……什么？
我有点不知所措。
这个回答……太出乎意料了啊。
“哦？是吗……白兰地的口感对我来说刺激性太强了，就宛如胜利带给征服者的那种愉悦一样，可是一种剧毒呢。”----对，就是这样。用华丽的词藻来蒙骗她。就算她比我更加懂酒，也并不一定比我更懂文学。
“是吗？胜利带给征服者的并不是永恒的愉悦，而是对一时膨胀的欲望的满足。”少女侧了侧头，脸上的微笑依旧。
什么……？
此时此刻我竟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在跟我讲哲学？！
哼，是吗，看样子不是一个庸俗的女人。我的目光在无意识中锋锐了起来。
是个劲敌。
“但是那一时的光芒却推动了历史的进程。那是人类历史上无数璀璨的瞬间。就像所有原本平行的流星在一个宇宙中缓慢地流动，然后在短暂的瞬间像是被收束在避雷针顶端的雷电一般猛的炸裂，最后决定从今往后一个人，一个民族，甚至全人类的命运。”
呼……这下她总该感到难受了吧？
“呵呵。”少女突然举起手来，捂着嘴笑了。
她在笑什么……？我竟然感受了一丝莫名其妙的不安。
“我知道您在想什么。您说的应该是古代塞罗苏瓦的亚赛克派的哲学。那是主张历史的瞬间对人类命运的影响和普通人的一举一动即是真理的一种哲学。不过，我不太喜欢这种接近宿命论的哲学思想，我比较倾向于建立我自己的思想哲学体系。”少女淡淡一笑。
“哦……原来如此。那么恕我冒昧，我可以了解一下您的思想哲学是什么吗？”我忽然对眼前这个少女感兴趣了起来。----这个女人，绝非泛泛之辈。
“好的。那就恕小女冒昧了。”少女仍旧只是淡淡的笑着。“很简单。在我看来，上帝的最公平之处在于给予了我们思想的个别性。历史的瞬间并不是永远被赋予可以改变命运的魔力。真正推动历史前进的那无数个瞬间中，必然有一个或多个意志的参与。那是一个伟人的诞辰，也是一个意志的葬礼。所有构成我们这个虚幻的世界的权力早晚都会有被另一个意志消灭的一天，那只是时间的问题。权力与意志决定一切，因为无权力的意志必然会与众多同等的意志一样没有决定的本能。没有意志的权力只能是摧毁一切意志的暴力，而暴力的基础不能随着一个平庸的意志而变得高尚。所以，权利与意志即是一切。除了权力与意志以外的一切都是虚无的空想。没有命运！我们仅有的，只有暴力与意志。”
……
惊人。
简直是难以置信。
一个少女竟可以讲出如此高深的哲学……真的是，难以置信。
“真的是……令人震撼的发言。”对此，我只说了一句简短的评语。
“是吗？谢谢赞赏。”少女也只是淡淡地回应了一句话。
“如果我没有想错的话，您应该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吧？虽然我并不富裕，但是我可以尽量满足您的要求。”
哦……！机会来了！就是这一刻！历史的瞬间（Momente der Geschichte）！
“嗯……？不，在下的奢求只有一个，那就是，可以为您画一张肖像画。要知道，像你这样美丽的女性，我就是找遍了整个塞罗苏瓦也再难找到第二个了。”
很好……这完美的说辞！
“哦，原来如此。这是一个很礼貌的请求。那么，您可以来我们的宅邸完成这个作品。我的主人若是看到了您的大作，应该也会十分高兴的。”少女脸上的微笑一直都很惬意。
那么，走吧。
我的嘴角勾起了一个难以察觉的弧度。
我跟随着少女穿过了熙攘的大厅，走出了豪华的苏瓦罗蒂大宴厅。夜幕下，一辆燃着油灯的马车在宴厅门口停着。车里坐的人我看不太清楚，但是想必也是车夫之类的人吧。
少女走到车旁，拉开了马车的车门，彬彬有礼地请我先上了车。
我坐进了舒适的车内。但是我惊异地发现，这车里竟没有其他人。
没有其他人……？
我突然感觉到事情有一点不对。
“等等……！”
我的话说到一半时就被截断了。
一把锋利的匕首抵住了抢我的咽喉。
“海因里茨·冯·魏德伦上尉，这就是所谓历史的瞬间呢。”少女的笑容在灯火下闪烁，她那双深紫色的瞳孔在灯光的照耀下闪射出诡异的光芒。
“啊……我想起来了……是你啊……”那一瞬间，我终于想起来这个人的名字了。
我是认识她的。
“奥托·冯·以赛亚特·罗恩。”
我轻声念出了那个少女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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